34岁在广东揭阳打工的贵州苗族人杨老权没想到，自己会由于养两只画眉鸟被抓并判刑，但在后续的司法程序中，他被确认不构成犯罪，并取得国家补偿6万余元。
涉案画面鸟及杨老权自己。本文图片均受访者 供图
这起触及维护野生动物的案件，从涉嫌危害宝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到不合法捕猎罪，再到检察机关在二审发回重审时撤回起诉，当事人取得国家补偿，好事多磨。该案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汹涌新闻进行了调查。
捕获两只画眉鸟当宠物，涉危害宝贵、濒危野生动物罪
2021年11月20日正午12时许，揭阳市公安局揭东分局来到其辖区内新亨镇白石村杨老权的租借房内，将其带至派出所，现场扣押疑似画眉鸟二只、捕鸟网一张、鸟笼二个。34岁的杨老权也被带走，当天被刑拘。
杨老权是贵州剑河县人，曾经老家许多人家都驯养画眉鸟，村里有时还会举办逗鸟竞赛。他小学结业即停学，18岁来揭阳打工。据杨老权讲，有一次，他去白石水库邻近吊水，听到了画眉鸟的叫声，他知道有山的当地就有鸟，他便想抓两只养在家里当宠物。
2019年他回贵州老家时，买了一张2米长的网。这年7月，他带着网，再次来到白石村水库邻近山上。他把网的两头用树枝固定，用自己的手机播映画眉鸟的叫声，诱惑画眉鸟撞到网上。他捕捉到了两只雄性画眉鸟，茸毛是黄褐色的，眉毛是白色的，叫声很好听。
杨老权的工作是开挖土机，有空时他就逗逗鸟，让它宣布叫声。
被抓后，在派出所办案区里，他还供述，2021年新年前，他跟妻子及家人开车回贵州老家过新年，忧虑没人养殖两只画眉鸟，遂将两只鸟放在车里带回贵州老家，过完新年又带回来。但警方表明，他这是未向有关部门报备而运送国家维护动物。
经华南动物物种环境危害司法判定中心判定：送检的疑似画眉鸟活体2只，经判定确认均为鸟纲雀形目噪鹛科画眉。涉案动物价值为10000元。
依据2021年2月1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农业乡村部发布的2021年第3号公告《国家重点维护野生动物名录》，画眉归于国家二级维护野生动物。
2022年1月14日，揭阳市公安局揭东分局将杨老权以涉嫌危害宝贵、濒危野生动物罪为由，移送审查起诉。
手机播映鸟叫诱捕画眉鸟，被诉不合法捕猎
杨老权的辩护人湖南大相正行律师事务所律师陈书伟告知汹涌新闻，杨老权不可能构成危害宝贵、濒危野生动物罪，最直接的原因是，画眉鸟是2021年2月1日才新晋为国家二级维护野生动物。而杨老权捕猎画眉鸟的时刻是2019年7月，彼时画眉鸟尚不是国家宝贵、濒危野生动物。
陈书伟律师（左）和杨老权在揭东区法院开庭
2022年4月22日，揭阳市揭东区检察院以杨老权冒犯不合法捕猎罪提起公诉。起诉书称，杨老权在禁猎期内，选用禁用的网捕、电子诱捕的办法捕获二只画眉鸟，破坏野生动物资源，情节严峻。
案件移送到法院后，揭阳市揭东区法院拘捕了此前取保候审的杨老权。2022年7月18日，揭东区法院采用揭东区检察院的起诉定见，以不合法捕猎罪判处杨老权拘役五个月。
杨老权不服提起上诉。2022年9月26日，揭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现实不清、依据不足”为由发回重审。同年9月12日，杨老权在拘押五个月后取得取保候审。
陈书伟律师介绍，不合法狩猎罪有必要是在禁猎区、禁猎期或许运用禁用的东西、办法进行狩猎，破坏野生动物资源。本案中，杨老权并非在禁猎区捕猎画眉鸟。
检方引证的首要依据是，《广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野生动物维护管理工作的告知》（粤办函[2018]396号，以下简称《告知》），“从2019年1月1日起至2023年12月31日止，全省全面禁猎野生鸟类。”
“可是，该《告知》是下发给各地市、县市区人民政府或省政府各部门、直属机构。这是个内部文件，不能视为广东省人民政府公布的规范性文件，对公民不具有遍及约束力。”陈书伟说，一起，依据《动物维护法》，禁猎区、禁猎期应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划定。据检索，茂名、韶关、梅州、清远等地都设置了野生动物维护禁猎区（期），但揭阳市从未划定过这样的禁捕区域及时刻。”
此外，不合法狩猎罪所禁用东西、办法，是会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危害人畜安全的东西办法，如地弓、地枪、毒药、炸药、火攻、烟熏、电击。陈书伟以为，杨老权播映手机音乐以及用一张2米的网捕鸟，“这是捉活鸟的最根底方法，并没有形成鸟类死亡或受伤的结果”。
国家补偿：过错拘押5个月，补偿6万余元
该案发回二审后，2022年12月29日，揭东区检察院以本案依据呈现改变为由，撤回对杨老权的起诉。当日，揭东区法院下达准予撤诉的裁决。
2023年1月10日，揭东区检察院以“经审查，本院以为本案依据产生改变，不符合起诉条件”为由，决议对杨老权不起诉。
随后，杨老权向揭东区法院提起国家补偿，要求补偿不合法约束人身自由153天共62629.02元，补偿精神抚慰金30000元，在白石村其租房邻近粘贴告示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以及补偿两只画眉鸟丢失10000元和返还涉案捕鸟网和两个鸟笼。
杨老权的国家补偿决议书
2023年3月9日，揭东区法院作出的国家补偿决议书支撑了杨老权62629.02元的人身自由补偿金，但以为杨老权被拘押不满六个月，其也未供给其他相关依据证明该案对其形成严峻精神危害，故应确认没有形成严峻结果，3万元精神危害抚慰金不予支撑。
对于补偿其画眉鸟及返还鸟笼的问题，法院以为，本案中揭阳市公安局揭东分局在侦办阶段于2021年11月20日扣押疑似画眉鸟的鸟类二只、捕鸟网一张和鸟笼二个，上述产业并未移送揭东区法院。其间疑似画眉鸟的鸟类二只已于2021年11月由揭阳市公安局揭东分局移送揭阳市揭东区农业乡村局处理，遂对该项恳求不予支撑。
揭东区法院还判定该院当面向杨老权赔礼道歉。
3月20日，杨老权告知汹涌新闻，他现已知晓国家补偿决议书的内容，但法院的上述判定没有实行。“虽然有国家补偿，但毕竟关了我五个月。老家的人知道了欠好，并且我还有三个小孩，怕今后对他们有影响。”